2017年8月22日 星期二

紅蟳




圖片是周末母親為他尚在服役的孫子買的二隻紅蟳,單只是螯就有巴掌大。一共買兩隻,每隻兩斤。兩斤大的紅蟳比較罕見,買過最大的也不過兩斤數兩。

現在紅蟳分野生的和養殖的。養殖的現在台灣也不養了,都從東南亞進口,雖然日日有,但貴又不好吃。母親只買野生的,野生的是漁船捕魚的附帶收穫,偶一見之,要吃還得靠運氣,但漁貨攤商特別眷顧母親。以前這攤的店家是個七十多歲的老男子,有一次母親行過他攤前被他叫住,問她要不要買?還說他認識我母親,他小時候還去過我外祖父家。原來是個打漁的世家,他小時候漁船入港後,貪黑跟著大人挑漁貨走六公里的路進鎮上。拂曉後先將漁貨讓我外祖母挑過後,再踅往市場開賣,這交觀竟已是兩代的交情了。以後再有好貨,總先招呼我母親。

蟳的公、母從臍尖、臍圓分,分叫菜蟳、仁蟳。仁蟳成熟時行話叫「入剌」,就是卵黃飽滿、擠入蟹殼尖角處的意思。很容易辨別的,將蟳背光,全不透光的便是。仁蟳的卵黃澆裹在菜上煞是好看,橘灩灩的,但我家的人不愛吃。原因是台灣料理做螃蟹往往過熟,特別是蒸的。卵黃的蛋白質遇水蒸熟,固化後吃起來味同嚼蠟,與膏腴二字全不沾邊,更遑論蟹黃,所以母親以後只買菜蟳。菜蟳只圖肉味鮮美。兩斤重的蟳,比尋常六兩重的大閘蟹要結實多了。蟳肉的味道,沙梭差似之。以沙梭解蟳思,頗有金聖歎臨刑前交待兒子「花生米與豆干同嚼,有火腿味。的意思。可惜沙梭魚小不起眼,外面餐廳、超市也都罕見。
  
蟳字不常用,唯一想起的只有個的歇後語:「台灣蟳-無膏」,是以前福建舉子譏嘲台灣舉子的損語,意思跟叫人要「肚子小心火燭」差不多。台灣開科百餘多,一直到道光三年才出了第一個進士鄭用錫。也怪不得福建舉子如此刻薄,福建是南闈中僅次於浙江的大省。但是物性各異,烏魚要迴游到台灣中部才魚子、膘俱肥,這又怎麼說?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