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4日 星期六

理性與感性


我有個部落格,就叫《理性與感性》。當初是因看李安的同名電影而取的。為了彌補年少時未文青唸《傲慢與偏見》,特別買了據稱是 Jane Austen 造詣最髙的 Emma》來讀。結果當然是自虐十分翻一頁竟要查四、五十個單字,比讀素稱慧黠、經常一語雙關的 Oscar Wilde 吃力多了。

然而也因此銘刻了李安的導演造詣,李安是因為這片子開始在西方影界頭角崢嶸的。當初李安拍這部片子,影評人用的字是 “daring”。好有一比,找個洋導演敢來拍《紅樓夢》,特別女主角是影界素稱才女的 Emma Thompson。然而李安拍的舉重若輕,戲裏隔一陣子就要挑逗一下 laughter and tears,有點像葛優演余華的《活著》,演著、演著竟也能對如此沈重的人生反擊以黑色幽默,讓觀眾有勇氣看到劇終。看李安的電影比讀 Jane Austen 的小說心境要舒展多了。

想來日子就在理性與感性之間均衡。幾天前從學校歸來,簌簌雨過日猶在,
車邊的景像攝人魂魄。近山,所以圓;而且近半圓,雙圓結同心。同一天,朋友回我寫極紫外光刻文章一則期刊論文,說墨西哥的博士生找出了修正稜鏡球面相差(aberration)的公式,式子絡絡長。這兩個又怎生牽扯?都是光的色散(dispersion),理性與感性的不同呈現。









2019年8月18日 星期日

絲竹

曲笛出,笛音脆麗爭如林上鶯啾婉轉,三弦描摹不盡園中花繁葉複,提琴、揚琴、琵琶交相敘事,說春分時刻女兒心事:「原來奼紫千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這是《牡丹亭》「遊園」這一折《皂羅袍》的出場。

笛聲幽伏先潛藏,然後簫聲深遠宏闊,說千古興亡事。笛聲轉而起伏悠揚,古箏相隨,道江山遼闊。酒肆歌女聲亮麗:「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這是辛棄疾《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宋詞唱詞的序曲。

琵琶先轉軸撥絃三兩聲。輪指加快,諸弦齊起,簫聲再入反覆,訴《春江花月夜》情事。《春江花月夜》又名《江州司馬青衫濕》,原來就是琵琶本事。

看文學,最晚看的是戲曲。雖然戲曲有時也偶而有像「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春」、「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這等小有意趣文字,究竟整個劇本難如詩、詞般的字字珠璣-直到配了絲竹管弦。

「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王羲之說的。我雖佩服他行書的風流蘊藉、登峰造極,但是他這話說的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沒有絲竹,詞、曲、戲劇皆成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