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26日 星期五

 楊李見聞(二)

 

與楊的見面要稍早。1990 年高能物理界的重要會議 Lepton Photon 在新加坡舉行,這個會議是 by invitation only。我猜想楊可能有協助組織這個會議,因此臺灣代表的名額稍為多了點。但那時臺灣的物理經過30年以上的人才積累,兼之經濟已開始發展,尤其高能物理現象學的發展在亞洲得上前幾名的,因此名額雖稍多,卻也不見偏頗。

 

臺灣的代表中有人做過楊的博士後,有一晚就一群人和楊到當地的夜市吃食閒談。

 

那時距六四僅一年,楊在前一陣子還投書報紙談他的看法,那晚他重新演繹了他的觀點。

 

我對於楊的看法是他是在於單一領域中心智浸淫極深的人。創立了規範場論(gauge field theory),又引入纖叢(fiber bundle)的概念來完善其數學架構。對於我,這是玄之又玄的深度。

 

楊能從於一個領域的深,及見於其它領域的博,這是我心中智慧的典範,這是我那次聽他談政治之後的感覺。

 

再來就是92年吳先生壽辰的那次了。恰好那年也是楊的七十整壽。楊父是清華的教授,所以新竹清華在水木樓二樓幫他做壽,席開兩桌,儘是臺灣做高能理論物理的同行後輩。

 

晚宴前,楊也照例給了一個小演講,印象比較深的有兩處。

 

一個是他引了清書法家、篆刻家鄧石如自題「鐵硯山房」書齋的對聯:「春風大度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的下聯來形容 Dirac 寫文章的風格,用現代的白話來講就是極簡風。這幅對聯對仗不算工整,但只引用下聯來借喻 Dirac 的文風卻是清雅貼切。

 

我寫一般文章喜歡鋪陳、夾敍,在楊生日宴的短演講中聽到他七十歲時講究這樣的文章風格品味,不免震撼。以後寫學術文章時,心中總會惦念著這句。文章初稿完成後,就開始剪裁枝葉,用的儘是減法。

 

另一幅投影片出來之後,全場凝神專注。投影片是網路可以找到的楊李二人全身的合照。在才經歷上半年吳先生壽宴事件後,大家都想知道他怎麼回應。他只淡淡的講他們有過合作,然後說 “I regret that our relationship cannot be continued”。我當下的感覺是也許沒有比這更合宜的措辭了吧!

 

楊在80年代初説過 “The party is over.” 很不幸,我沒能及時聽到,在那時後才赴會入尾場。即使是這樣,也是人生無悔。學習高能理論物理在人生過程中對於心智的砥礪淬鍊與以及其帶來的愉享,其它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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