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2日 星期五

台灣量子資訊技術需要由上而下的立即作為


據說有一年潘健偉在長城上示範量子傳輸給胡錦濤看。胡錦濤是學理工的,看了以後信了,就拍板定案。2016年大陸發射了量子衛星,這是遠距量子通訊的先驅;2017年又在合肥花 100 億美元蓋量子計算中心。潘健偉入選2017年《Nature》的十大科學人物,有人稱他是中國的 量子之父

量子計算的威力自不待言,有一項卻是有破壞力的。現在全世界的通訊、金融安全體系全部依賴公鑰系統 (PKIPublic Key Infrastructure),它的安全性來自於大數質因數分解的難度。但是量子計算專擅項目之一就是質因數分解,所以量子計算機商轉之日就是 PKI 崩解之日,這也是為什麼前一陣子比特幣的安全性問題被炒作得沸沸揚揭的原因。幸好量子傳輸是終極安全機制,沒辦法破解的。

加拿大有一家量子計算機公司叫 D-Wave,猜它的客戶有誰?NASALos Alamos Lab. Lockheed Martin。如果不認為量子計算具有軍事意義,邏輯想必異於常人。做為後發國,大陸先做量子傳輸,那是防禦性措施,然後也開動量子計算中心。至於商業應用,GoogleIBM 也早已跳進來。

Wiki 有個詞條是世界各國的量子計算中心,族繁不及備載,獨缺台灣。台灣半導體、筆電、伺服器都與量子計算和量子傳輸息息相關,優勢可能在一夕間翻轉。看到整個台灣一片靜悄悄的,真是怎一個愁字了得?

胡與番(二)

從涉外事物的名稱來看,也可以看出國勢。
漢唐以前,外人、外物稱胡。胡是自稱,沒有貶義。泱泱大國,河納百川。胡只是百川中的一支。看唐朝的文武官員就知道了,東至日、韓,西至粟特,無不網羅。晁衡(阿倍仲麻呂;日)、高仙芝(高句麗)、哥舒翰(西突厥)等都不是漢族,而且都身居要職。連反叛的安祿山(栗特人,昭武九姓中康之後人)、史思明(栗特人)也都是。
叫番的,大致是明朝之後,這與西方開始四處開疆辟土有關。西方去美洲大陸常回來植物新種,復又傳播至東方。現在食物以番起頭的,大致是那一波傳過來的。其中番薯對台灣的發展影響最大。明朝正經歷小冰河期,天候不佳,所以官方鼓勵種番薯,這是每畝產出最多澱粉的植物。
早期台灣平埔族的耕作只進展到刀耕火種的階段,水利不發達。一直到日據時代,還是旱田居多,番薯是最不講究生長條件的植物,對於餵養脊土上的人,居功厥偉。
但是對於外來的人、事、物冠以番字,也顯示了心態的轉變。自從鄭和第七次下西洋後,斷了與世界交通的念頭,這是落後的起始。

再論胡與番
胡與番都是對外來事物的指稱。食物前加胡字的大抵是張騫使西域從中亞、印度帶回的;而番則是南美洲的植物經歐洲、南亞一路傳過來的 [1] 。但是為什麼胡與番成了外來事物的形容詞,這其中有講究。
胡與番都不是現在認得的甲骨文中原有的字,雖然胡的歷史可遠溯至夏代。先說胡。胡的原義根據《說文解字》是「牛顄垂也。從肉古聲。」,就是牛頷下垂皮。後來引申至凡是獸類脖子下垂的肉。此一義並沒有太大的岐見。鬍鬚的鬍也是從此引申出來的,因為是從下頷長出來的。但是為什麼胡被用來指稱外來的事務呢?
匈奴是與華夏族一樣久遠的民族。《史記索隱》說葷粥 (音:熏育) 是「匈奴別名也。唐虞以上曰山戎,亦曰熏粥,夏曰淳維,殷曰鬼方,周曰玁狁 (音:險允),漢曰匈奴。」殷高宗就有伐鬼方的記載,《詩經》中也有幾個地方提到玁狁。這些都是華夏民族給匈奴的稱號,而且還夾雜者蔑視的意思,譬如鬼、奴、犬字旁等。但是「險允」、「熏育」、「匈」的音,大致是一貫的。
上面的都是漢人給匈奴的稱呼。匈奴人自稱什麼呢?《漢書》中說匈奴致書西漢:「南有大漢,北有強胡。胡者,天之驕子也。」(這也是天之驕子成語的來源) 顯然匈奴人自稱胡,且頗為得意,所以胡字應無輕蔑的意思。匈奴在時 (至四世紀中) ,胡是匈奴的專稱。但為什麼匈奴自稱胡?胡字的原意是牛頷下垂皮,與匈奴又有何干?根據劉學銚 [2] 的說法,在烏拉阿爾泰語系 (Ural-Altaic Language Family) (包含土耳其語、亞塞拜然語、土庫曼耳、哈薩克語、吉爾吉斯語、烏玆別克語、維吾爾語、撒拉語、蒙古語、芬蘭語、愛沙尼亞語、匈牙利語。日本語及朝鮮語尚待討論。基本上是橫跨歐亞大陸高緯度區自烏拉山至阿爾泰山線延伸的語系。) 中,人的發音為 Hun。以英文來拼另一種語言的發音,當然已有部份的扭曲。以漢字來拼 Hun字,匈、葷粥、玁狁、胡,都捕捉了正確發音某部份的特徵。就像美國總統 Bush 的發音兩岸翻譯各異:台灣叫布希,大陸叫布什;台灣表現了嘶音,大陸表現了捲舌的一面。所以胡字是因為匈奴的自稱音譯,才會會被借用成外來事物的形容詞。既然是自稱,沒有貶抑的意思。
番字卻另有來頭,查字典時,番是在田字部首中,這是誤歸類。《說文解字》說「獸足謂之番。从釆;田,象其掌。釆,辨別也。象獸指爪分別也。」番底下的田字是獸足形,卻不是田。注意釆字與采字不同,後者是甲骨文中就有的字,上頭是手,下邊是木,是以手取果於木,意思很清楚的。後來採字又多了一隻手,是畫蛇添足。釆字最早出現於《尚書》「釆章百姓」,但很不幸偽孔傳誤為平章百姓,這一錯就錯下去了,宋代的宰相叫平章知事,錯到最高點。
字典中整個釆字部只有四個字;釆、采、釉和釋。采和釉是誤歸類,其餘的都跟辨字義有關,其實番字也應歸於釆部首。番字既為獸足,罵人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了。直至清朝,以小蹄子、浪蹄子罵年輕女孩子的仍然是常用的話。《紅樓夢》第五七回: 賈母一見了紫鵑,便眼內出火,駡道:「你這小蹄子,和他説了什麼?」漢奸也稱狗腿子。獸不如人,又為獸足,自然是等而下之。以貶抑詞來形容外來的事務,自然是大漢沙文主義的岐視。
Reference:
[1]:http://smallintelligentsia.blogspot.tw/2012/…/blog-post.html
[2]:p6,
鮮卑列國--大興安嶺傳奇,劉學銚著,風格司出版社。

2018年1月4日 星期四

春日新映竹葉青

去年底有天天氣異常睛和,陽光透過後門玻璃窗格,照在大理石地板耀眼十分,復又映在天花板上。地板曬熱了,上頭的空氣疏密波動,映在天花板的窗格圖案竟有些水光瀲灩的感覺,正是「水光瀲灩睛方好」。

背景牆上那幅畫是父親仿繪雷諾瓦的《春之花束》,以前就掛在我辦公室座椅的後方。送到我這兒面試的新人已經過人事及各級主管的層層篩選,職務能力自然不必我去擔心,我要看的是候選人長遠的發展潛力。最後的一個問題照例是問對背後的畫有沒有什麼感覺?答對是印象派的大概有三成,再細追問作者,數百人中只有一個人答對過。這裏我使了詐,雷諾瓦的畫一向仕女人物居多,這幅靜物畫是較早年的。講遠了,但畫至少有春字沾邊。


遙想起年輕時過年得和弟弟到外公家幫忙貼春聯。外公家寬敞,有店面及倉庫、廣場租給菸酒公賣局使用。春聯貼完了,外公嫌菸酒倉庫門上還空著,要我寫一幅。我上聯嵌入寶島、下聯嵌入玉山,煙名對煙名,而且字對的工整,其餘的字記不得了,反正是過年的應景文字,與寶島、玉山湊合的其樂融融,都是吉祥富貴字。現在只記得橫幅,院中植有疏竹幾株,橫幅得帶酒,就不假思索的寫下「春日新映竹葉青」,一語雙關。這也是那天甫下樓來浮上心頭的句子。